昔年,神将飞蓬被贬轮回,神体留于神界,固然是因罪被罚,却也是有意放弃一切以求自由,才在后来拒了天帝征召。
可在下界之前,神将是处置好了一切,包括如何应对魔界报复性挑起上古大战后续,才能在回到神界后那么快接手一切,不引起任何波澜。
“神族现在的每一个族人,都在漫长岁月和无边战火里培养出了能决定自己未来的实力与勇气。”飞蓬动了动手指,用一个火属性法术蒸干夕瑶衣襟上的茶渍。
虽说他刻意把战波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但能在神魔大战里活下来,还没死在天道清算里的,注定从心性到实力都是佼佼者。
“而你们……”飞蓬莞尔一笑,语气竟更加安然了:“也不需要一个摆在崇高位置的罪神去当引路人。”
神魔大战彻底结束,神将飞蓬早已尽了职责,又早就拒了天帝召回,谈何这时归来?
他无意同九天再做切磋,不论是重新以军辅政,还是争出个显而易见的主次结果。
说不想和九天玄女分庭抗礼,将本就稀少的神族再度分裂,是飞蓬的真心话。
“啪。”他轻轻挥手,打开了门,对着夕瑶淡淡一笑:“各自安好,这是最好的结果。”
夕瑶看了看自己为飞蓬准备好早餐,忽然就笑了起来:“你知道当年审判时,我怎么和九天说的吗?”
湛蓝的眼眸微微一闪,飞蓬看向终于对他挑明的夕瑶,没有吭声。
“神明只问是非,但人世有情。神界冷肃,凡尘令我神往,却求而不得。”夕瑶果如飞蓬所想,一气呵成说了出来:“夕瑶有负重托,甘领天罚。就此一别,相见无期。”
飞蓬垂下眸子。
夕瑶应该有一句为他的话,到底含蓄着不愿当面出口。
“但我其实是可以逃的,就像水碧。”夕瑶微微一笑。
飞蓬抬眸道:“你能把景天一行安然无恙送到人间原本的时间点,又孤身一人,想逃匿比水碧、溪风更容易。”
“可我没有。”夕瑶身上的装束换回了现在的。
她一步步走向送客的门:“你也一样,你刚说了那么多,可没提魔尊半个字。”
“你……”飞蓬听懂了夕瑶言下之意,倒也忍俊不禁。
是了,他们都是做了不会后悔、不会反悔,却定然会承担后果的性子。
因此,做错事被罚在先的神将飞蓬绝不会归于神界,为神族带来分裂的隐患。
这个决定,如夕瑶适才所委婉戏谑的,确与魔尊无关。
诚然,飞蓬深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没想过一边当着神将,另一边继续与魔尊共度终生。
但在神魔两界破灭重生,又失去天帝天规制衡的今日,他的确是从来没想依仗己身实力搞特权的。
夕瑶认可飞蓬这份不言明的谨守底线之意,也默许了这是她未来用以禀报九天玄女的缘由,便是接下了神族这边可能对飞蓬有的任何怨怼。
那或许是需要抚平的失望,亦可能是亟待安抚的沮丧,也兴许有其他。
但夕瑶将为飞蓬一力担下。
就如同她在审判时对九天玄女所言的、飞蓬至今都还不知道的那句话——
造她出来,代我感受世间种种,伴他领略人界风光,我心足矣。
“谢谢。”此刻的飞蓬则抬眼瞧着夕瑶没入门外的阳光中,门咯吱着关上,仿佛送别了曾经的自己。
从今以后,神界和他真的再无关系了。
关上门后,飞蓬忽然忆起旧事。
自从重楼出事,他再转世,除了解决鬼卒鬼吏处理不了的冤魂厉鬼的因果,也同时以五灵珠汲取天地间最纯粹的灵气洗练灵魂,无处不在地融入世界,达成天人合一。
不为别的,飞蓬隐约觉得,若有朝一日他能彻底融入天道,就能找到转机。
只因魔界塌陷之后,是碎成一片片化为极北无尽沉渊,飞蓬并未从中寻到重楼蛛丝马迹。
按理说,哪怕是天道施下天罚,以魔尊那等接近天道的力量,也不会留不下什么痕迹。
君不见天帝、地皇疑似神陨,可都留下了遗迹。
九天等高位神族更是气息鲜明,连实力弱的都有灵气外溢,尽皆伤势太重而陷入沉睡。
唯独魔族,始终对外呈现毫无活口的假象。
想到重楼的空间法术,飞蓬自然会抱有希望,而他的设想也并未出错。
“哼。”飞蓬揉了揉额角。
重楼当时必然设下防护,硬生生以己身空间为工具,把魔族藏得严严实实。
直到他渐渐有了动静,最大的限制才自行消解,导致化为魔元的低等魔族从异空间渐渐坠落人间,为人所发现。
同时,落入魔尊空间被庇护的魔族作为魔元形态,也更容易被做手脚,刚好能解释飞蓬此生伴在重楼身边时,那些低等魔使对他一无所知。
当年在魔界,他们的关系分明是传遍了每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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