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完全放开,尽管这里景色很美,来往的人也多,但她还没有大胆到可以随意跟当地人交流。“隔壁米粉店的阿公跟我说,有位高个子,白皮肤的姑娘每天中午都去光顾他的店,每次还都点一模一样的牛肉米线。”“嗯……”唐元没想到他们还会讨论起她来,瞬间更不好意思,解释道,“因为尝了一次觉得还挺好的,所以后面都吃的这个……”“是因为太喜欢这家店和这碗粉吗?”女士问道,“还是说,害怕去了其他地方就踩雷了?”仿佛一个人生哲理的拷问。唐元思考了好一会儿,觉得她似乎两个原因都占了点。见她许久说不出话了,女士先是道歉:“我刚才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说完,她又冲唐元温和一笑:“相信我们这儿的食物和美景吧!随便尝试,一定每一个都会让你有不同的体验!”“当然。”女士又补充道,“如果你体验过了觉得很一般也没关系。正是因为你去体验过了才能得到这个结果呀。”“谢谢。”唐元产生了想认识她的冲动,“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呢?”“我姓陈,算年龄,我应该比你大十岁,叫我陈姐吧。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唐元。”唐元说完,又补充道,“唐朝的唐,元旦的元。”尽管并不熟悉陈姐,唐元却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干练和爽朗。她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和周围的邻居都打成一片,说起话来总有让人不自觉去信服的意味。在第二天中午,唐元又去隔壁阿公那儿吃米线时,陈姐突然拦住她,问道:“我和朋友明晚要在二楼聚餐,要不要加入?”唐元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在当天下午,听到楼下嘈杂的声音时,就下楼去查看情况。陈姐和一帮男男女女正在搬椅子搬凳子上楼。“需要我帮忙吗?”唐元问道,心里却纳闷为什么放着一楼的院子不用,要费劲好一番力气去二楼。陈姐想了想,指着一个瓷白色的摩卡壶说:“那帮我拿这个吧。”聚餐的地点是在二楼的一座大阳台上。彼时这里已经摆了一大张放着好多肉和菜的圆桌,以及一个烧烤架。靠近栏杆的地方还有人在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唐元听不清歌词,但大概能猜到这是闽南语。站在这里,可以将尽头的海面,巷子边的屋舍,天上的星空看个清清楚楚。视线强过一楼几百倍。也难怪聚餐会在选在这里。晚会把宁静的小镇烘托得热闹,歌声人语不断。叁楼的爬山虎已经爬到了二楼,好多细长的藤蔓垂了下来。二楼的平台上也摆着旅人蕉、叁角梅、曼陀罗等颜色抓人的花卉,在夜晚散发着浓香。这里,连花都活得这样强烈。烤肉的香气徐徐传来,陈姐又开始摆弄着她的摩卡壶,她一身布满大块花朵的连衣裙,及腰长发被一根黑色木簪挽了起来,一摇一摆尽是风韵。陈姐喝了好几罐啤酒,已经微醉,但仍冲唐元问道:“试试越南咖啡吗?”唐元先是佩服于她的身体素质,接受了酒精的刺激竟然还能再吞下咖啡因,但她又马上觉得难以理解,明明是深夜了,为什么还要再喝咖啡呢。陈姐没有等唐元回答,已经将装了咖啡粉的摩卡壶端上了阳台小灶,两叁分钟后,摩卡壶发出嘟的一声,冒着泡的深褐色咖啡液就涌了出来。她把咖啡倒进好几个已经提前加了冰和水的小杯,并递了一杯到唐元面前:“尝尝吧,刚烘好的罗布斯塔咖啡豆。”盛情难却,唐元只能抿了一小口,舌尖马上尝到了浓烈的苦和甜的交织。原来杯子里已经提前放好了许多白糖。“罗布斯塔很苦,需要碰上最多的糖才能被中和。”看到唐元夸张的反应,陈姐笑着解释。就在这一瞬间,唐元明白了。海岛的人就如手上这杯咖啡,最苦的豆子撞上最多的糖,内在都是浓烈的。而在没有工作的夜晚饮咖啡,不带任何提神的目的,更可见对咖啡的纯粹和强烈的热爱。今晚的晚餐很丰富,除了寻常的菜以外,还有海岛特产的海鱼和海虾,滋味鲜美。晚餐结束后,大家还一边唱歌,一边闲聊到深夜才依依不舍散伙。当晚,唐元躺在床上,本来已经入睡许久了,却在半夜突然睁开眼。一个神奇的念头就这样突然击中了她。她决定了,整个夏天都要留在这里。短短几天,依赖于陈姐的热情和畅谈,唐元把她当成了一个高度信任的朋友,也在某天早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请问:我能暂时留在这里吗?”陈姐一愣,转而脸上绽放出包容和自豪的笑:“是喜欢上这里了吗?”唐元忽然想起了曾经在艺术杂志上看到过的某句话: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爱上它了。“一想到要离开这里,我会有点难受。”她这样对陈姐说道。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唐元便化身成了客栈服务员,负责清点入住和退房,记录房间的维修情况。她睡的还是之前订的房间,每个月有1200元的收入。小镇太偏,来往的游客并不多,这是陈姐所能支付的最高工资了。唐元明白她的难处,也不在乎钱的问题。她的目的不是钱,是生活。铺床、拖地、擦桌,对唐元而来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听上去劳苦,但她并不介意尝试。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唐元清扫着贝壳小径上的灰尘时,想起了何梁。是何梁教会她“接地气”的。是寒假在小镇的经历,让她敢于抛下偏见,亲自去做某件事。“何梁。”唐元嘴里默念着这两个字,心又难受起来,她好想他。一个星期之后,是高考出分的日子。唐元点开网址,看到了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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