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如同一片死水,从中只能看到一片森然的凄寂,狸珠感到眼熟,碧波眼,依稀能看到原先的明亮,与他方才看过的雕像神似。只凭一双眼,他看不出来什么。其中一名客人上前,掀开纱帐之后先是一愣,在一旁小声问,“能否查探小姐的伤势?”随着对方掀开女子身上的纱布,一片腐烂的血肉映入眼帘,那一片肩侧似是已经塌陷,硬生生被人用肉块缝合在一起,肉块之中混合了一对人眼。“啪嗒”一声,掀纱布的男子脸色惨白,向后退时腿一软,直接跪下了。陈生沉默片刻,嗓音冷了几分,“李大人,若是没有医治之法,直管说便是。”“你吓到我妹妹了。”狸珠见到那一片肩膀没有被吓到,随着他一瞥,扫到了陈生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透过纱帐,红色的一道人影,对方存在感极低,一手执掌阴笔,另一手执掌佛经,五官面容看不清楚,那一抹红渗透阴气直逼人眼底。分毫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何时出现的。狸珠险些叫出声,他心脏发紧,下一秒,眼角扫到了一道白影,眼睫落下对方修长的指骨。白骨身形比他高出许多,轻而易举地便捂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他发出动静。冰冷的指骨,透出几分寒意,落在他唇边,狸珠注意力完全在纱帐之后的红影上,他被捂住嘴巴,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关键时刻他倒是乖,没空管身后的邪祟了,注意到薛遥那边,薛遥似乎也发现了,神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们二人都没有轻举妄动,狸珠唇畔碰到邪祟的指尖,柔软的温度,对方兴许察觉到了他在紧张,指骨稍稍地上前。探进了他嘴巴里。冰凉的指骨沾到一片湿滑,狸珠察觉到了,下意识地便用力咬一口,这混蛋显然是在戏弄他,待红棺相离开之后,他要把身后的邪祟劈成两半。被他咬到,对方半分不收敛,他不由得转眸瞪过去,下唇红通通的,唇珠肿胀起来,这般才引得邪祟收回手。“妖怪……妖怪……陈公子,你妹妹是邪祟。”被吓傻的李大人脱口而出,引得殿中气氛变得冰冷。就在这时,狸珠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屏风,屏风之上晃过一道指影,虽说只是短短一瞬,他还是立刻向后退了退,碰到了身后邪祟冰冷的指骨。他乖乖地待在身后邪祟怀里,不敢乱动了。殿中气压骤然变低, 陈生盯着李大人看,眼里情绪不定,对身旁的侍卫开了口, “来人, 送李大人下去吧。”“我妹妹病情罕见, 如果诸位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请回便是。”那位李大人骤然失色, 面色难堪,相比于陈生的淡定, 他这番行为实属冒犯。侍卫把李大人带下去时,李大人依旧面色苍白, □□下有几滴黄色的液体滴落。“想必诸位先前都听到了所谓的传闻, 有位见过我妹妹的大夫遇害之事,那件事不为虚传, 我已派了人前去调查,若是诸位现在想离开……诸位请便。”陈生说。他坐在少女床边, 握住少女的手掌,虚虚地碰着, 像是隔空触碰一扇枯叶。这位城主大人神情未曾作伪,对待床上的少女眼中似有万般的怜惜, 望向纱布包裹的少女时,似乎一并随之凋零了。剩余的几名大夫面面相觑,有几名随之弯腰行礼,“抱歉, 城主大人。”几名大夫离去, 只剩下薛遥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白发苍苍的老头腰上挂了个酒葫芦, 双眼半眯着,原本一直在听着。因为人都走完了,殿中只剩下他和旁边的年轻娃娃。薛遥未曾言语,兴许是察觉到了某道目光,视线朝一旁侧过去,扫到了屏风之后的少年。他握剑的指尖绷紧,本次的任务对象就在他们对面,偏偏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薛遥隔空遥遥地看了狸珠一眼,随之收回目光,蜻蜓点水一般,眼角若有若无的扫那一抹红影。陈生似乎没有发现红棺相的存在。阴笔落下,狸珠隔着半空隐约又听见了诵经声,他仔细凝神,隐约听见了诵经内容。行医者圣仁,心系慈悲,见患若子,恐性粗鄙,弃医落疾,见利忘义,落斩首之刑。——孟州李胜远。狸珠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指尖灵力飞动,传了一道音给薛遥。“老夫来看看。”白胡子老头开了口,眯着的眼半睁开,顺手拿起一旁的酒壶,咕嘟的水声落入喉中。“古往今来,恶疾多与邪术息息相关,有些不舍亲人丧命,用了邪祟之法为其续命,有些家族追逐利益,召了鬼魅魍魉夺舍,生出的孩子天生畸形,还有的为了报复,引了邪祟之法做引……”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纱帐,床上的少女映入眼帘,对方肩侧的部分皮肤露出来。缝合的残肢组合在一起,若不是还有气息,恐与地下融合的尸块儿无异。薛遥一并看到了少女的情形,视线稍顿,在那处肩膀上的缝合痕迹停留。陈生在一旁没有讲话,他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少女的手掌,另一只手掌撑着床侧。狸珠有些好奇老头接下来会做什么,哪知老头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随即摇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怪异之物,眼中出现古怪的神情,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天理轮回……苦命的姑娘……这般下去也坚持不了多久。”“来人,把这疯老头带下去。”陈生皱眉开口。随着红棺相的身影消失,狸珠当即给薛遥传音,“薛遥,方才红棺相写了那位李大人的名字!”他们二人身形在殿中同时消失,朱红的长廊,那位李大人被带去了偏殿,他们方看到李大人的身影。
变故只在一瞬间,“砰”地一声,李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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