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计策?”“派出精兵截杀卢龙城与别处的往来斥候,伪造消息,让江左益以为卢龙城里他的父母妻儿都被擒获。”“这……”女子抬手,往火堆里添了几张纸。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濮州刺史伍呈,其儿伍悬,娶妻古莲娘。大胆如孟月池,也不敢想自己那位温雅可亲的同窗,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到时您也可送去人头,让他也认一认真假。”“好。”言方应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自己肺中的血。“孟娘子,若此事得成,我保你做原平府参军,只要我不死,你的前程,便在我肩上。”孟月池没有说话。 姑娘请披黄袍(十二)枝头最后的枯叶在风中被吹落在地,掩出一条缝的堂门里有风在努力往里面挤进来,夹着些冬日的寒。柳生尘的剑比挤进来的风还冷。傅寿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了还端坐案前的孟月池。“孟娘子,我乃言大人临行前委以重任的副将!”那女子没有说话,就在傅寿还要怒斥一番的时候,她将手里的案卷放下。“既然自知是副将,就该知道副将该做之事是什么,城中留守军五千,多是本地良家子,此城不到危急之时,他们如何能起杀性?你说是副将,之前练兵可有你?分发军械可有你?收拢周围田户入城可有你?这些良家子又有几人能认你之军令?带兵出城抗敌?你凭什么?”傅寿今年二十六七,是从兖州而来投靠言方应,来时带了三百余人,如今那三百人都跟着言方应走了。走之前,言方应给孟月池留下了三位统军之人,除了傅寿之外,另外两人分别是之前辅佐孟月池练兵筹粮的阮松和息猛女留给孟月池的冯粒娘。傅寿自忖曾在兖州杀了江左益部下一郎将,是有军功在身之人,不甘在孟月池这一白身女流手下听凭差遣,不然若是换了旁人在此,他又岂轻易动了夺权之心?
人可看透,不必说透。孟月池看着傅寿脸上仍有几分不忿,道:“还请壮士将此人放了。”柳生尘闻言,将剑收了。那傅寿怒瞪了两人一眼,甩手离去。“孟娘子,此人既然这般无用,不如我过两日就将他料理了,也省得再生出祸患。”“不必。”听到孟月池拒绝了自己,柳生尘看向她,就见这位传说中如明月般的孟娘子站起来从火盆上夹出了几枚烤好的栗子。难怪他总觉这堂中有几分甜香气。栗子提前被破开了,烤到外壳爆开正是香糯的时候,孟月池将栗子放在一旁,又放了一把新的花生在架子上。做完这些,她将几颗板栗放在另一旁的案上。“一个副将不明不白死了,只会让城中人心惶惶,我会令人看着他,若他真的自不量力,正好这城中的数千兵士也该见见血,以防生出惫懒之心。”看着一个容颜静美,眼眸如藏秋水的女子,裹着白色的裘衣一边剥栗子一边说着杀人立威的话,柳生尘忽然一笑。他在外奔波日久,胡子盖了脸,看不清样貌,再看看另一张桌案上明显是用来招待自己的板栗,他手一张,将板栗收进了怀里。仿佛一下子就将身上的寒气给逼退了。孟月池看了他一眼,眸光转到他腰间的剑伤,微微一笑:“之前息将军就说有几位绿林豪侠为斩除叛军一事奔波,屡有奇功,其中有一侠士姓柳,号称剑生寒光不染尘,想来就是柳生尘柳壮士了。”柳生尘微微颔首。火光映照着面前女子的眼眸,让他想起了行走江湖时候见过的琉璃器。“言知府已经带人抵达卢龙关前,息将军知道孟娘子独力守城,便派我回来护卫孟娘子。”说罢,他将信拿了出来。看见自己手上拿栗子时候沾了灰在信封上摁出了指印,柳生尘心中顿生几分怪异。尤其是看见孟月池接过信的时候那指尖还是白皙干净的,递出信之后,自称江湖闲人的柳生尘将手指轻轻在衣摆上拈了两下。孟月池打开信看了看,笑着说:“我身单力弱,让息将军担心了,有劳柳壮士奔波。”“孟娘子客气。”柳生尘看着面前的女子,自从原平城抵挡住了叛军进攻一事传遍各地,庐陵明月孟月池在察觉江左益反叛之心后便孤身入原平襄助言方应也已经成了人尽皆知之事。在见到孟月池之前,柳生尘是有几分好奇的。他和息猛娘在定州相识,当时息猛娘杀了定州粮官,带着几百车粮草奔袭镇州,一杆长矛洞穿敌酋,柳生尘本想去刺杀想要投降叛贼的定州刺史,与她相遇之后便改了主意。息猛娘人不负其名,带兵果决,行事悍勇,柳生尘浪荡江湖,见惯了尸位素餐搜刮民脂的贪官恶吏,见到息猛娘,就仿佛是看着烂泥堆里生了干净的花出来。听他这么说,息猛娘大笑:“我哪算什么干净花,不过是个好运气的俗人罢了,若不是有幸遇到了恩师益友,教我本事,授我道理,我现在也不过是个江边打渔的渔娘罢了。”知道这般彪悍的息猛娘竟然出身庐陵书院,柳生尘便知那“恩师”定是极好之人,至于益友……从息猛娘嘴里听见“孟月池”几个字的时候,柳生尘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一个是笑饮敌血的猛将,一个是传说中的庐陵明月,犹如兀鹫与鸿鹄,这样两人怎会是好友?偏偏息猛娘一听“庐陵明月”四个字就大笑起来:“我那挚友确实是明月般的人物,如月之净也,不过你要是当面这般叫她,她怕是得缓缓,哈哈哈!”自那日起,柳生尘就想着自己有机会定要见见这位孟娘子。直至今日。“孟娘子,直至大军归来之前,我便留在此地,有事尽管差遣。”“多谢柳壮士。”从正堂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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