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了程江是因为她才来缉毒队的。程母听懂了程江的默认,她着急说:“你看看,多危险啊!本来还想着你要是喜欢,我再去劝劝你爸,给她也安排一下,现在你可得想清楚了,艾滋啊!”“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现在能阻断,就算得了现也能治好!”程母还想说什么,病房门突然开了,程江收拾好情绪,压低声音快速说:“现在还有事,回家再说吧。”挂电话的同时,程江站起身,一侧头,看见了沈长秋用背挤开门。程江赶紧将门打开扶住,等沈长秋转回来,才看见严宁被他双臂横抱在怀里。她病号服换下来了,换上的好像还是沈长秋的衣服,白绿黄相间的宽条纹长袖,又给她套了一件白色连帽外套,下身灰色棉质的运动长裤,长度刚刚好包住她裸露的脚。程江这才想起来,严宁这几天做卧底,一直穿的高跟鞋。而在程江的印象中,除了伪装,完全没有见过严宁现在身上这样的颜色与风格。以前的她,总是一身灰黑,现在黄色和绿色莫名给她增添了一抹生命力。像及时雨。“沈长秋,放我下来,我穿那双鞋也可以……”严宁似乎没料到程江还在,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没关系,你很累了。”沈长秋垂眸朝严宁笑了一下,又对程江歉意说:“程警官,实在不好意思,能麻烦再送我们回去吗,或者帮我叫辆车可以吗?她有些头晕了。”“走吧,”程江没有犹豫,“我送你们。”才不到八点,萧萧夜色降临的过早,似乎每年国庆一过,风一吹,秋天带着叶片就来了。一路上,严宁不知是一天没吃饭,还是副作用,浑身仿佛丢了力气一般越来越累。沈长秋怀里的温度、他衣服洗净后的淡淡香气、宽松棉质衣物的包裹舒适感,都让她内心安定了下来。特别是沈长秋每走一步,重力下坠带来的落空感还没冒头,就被他稳稳抵消,她轻飘飘的心也有了落点。等上车,沈长秋脱下自己的衬衫外衣裹住她冰冷的脚,可车一开,严宁脑子里像晃动的水,瞬间砸得眼冒金星。沈长秋再度将她搂在怀里。很快,严宁还没来及的推开车门,又被沈长秋抱出车外,坐上回家的电梯。程江跟着给他们开了门,将阻断药和换下来的衣物放下玄关,准备要走。沈长秋将严宁放下沙发,见她安稳,快速走到门口的程江面前,“程警官,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程江摆摆手打断了他:“没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们……都是同事,这个月她就先休息吧,要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侧开头看到严宁离得比较远,将沈长秋拉到身前,贴耳说起悄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劝劝她换个岗位,我可能……”程江的眼神黯淡下去,阖眼一瞬又改了口,“算了,没什么,你也不想看她一直这么危险,是不是。”“好……我知道了。”沈长秋说完陷入了思虑中。直到程江自己关上门,沈长秋才回过神,他回头看去,严宁不像以前那样懒散躺在沙发上,她低着头,双臂抱住自己,规规矩矩坐在沙发边沿,很拘谨,仿佛这里不是她家一样。沈长秋走近,她抬起头看过来,眼神也不似以前那般凌厉淡然,她小心翼翼问:“他跟你,说什么了?”她眨巴眼,去了外壳的她,看起来脆弱又令人心疼。“他说,你很厉害,要不是你一个人,这次根本不会成功。”沈长秋探出手摸了摸她的脸,蹲在她身前:“我先去煮面,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好吗?”严宁点点头。吃完饭,她紧锁的房间终于开了门,浴缸里,滋滋的泡泡随着水位线缓缓升高。白茶玫瑰的香味越来越浓。严宁端坐在浴缸旁的椅子上,还穿着沈长秋的白绿色长袖和灰色长裤,手依旧缩在袖子里紧紧捏住袖口。不合身材的衣服让她显得很小巧,听话的模样又像个被打扮的小公主。就像小时候一样,她的头发被沈长秋梳顺,仅剩微微波浪的形状散在肩下。沈长秋蹲在她身前,拿着湿纸巾将她花了妆的脸细细擦净。“闭眼。”沈长秋轻声说,“擦眼睛了。”严宁这才将一直盯着沈长秋的双眼不舍闭上,随着一张张带色的纸巾替换下来,她纯净素颜的模样露了出来。尽管化妆更能显出她立体五官的优势,但沈长秋还是觉得她这种最自然的状态更好看。清冽如冰,现在又像冰山上融化的雪水,让人心疼得想捧在手心。“好了,小花猫又干净啦,我看看你的手。”沈长秋轻轻抬起严宁的右手臂。“不……”她却急忙挣开。“放心,我不会碰到的,明天还要给你换药呢。”沈长秋宽慰她,又刻意问:“不然,要叶律师送我们去医院换吗?”“不要,他话太多了。”严宁回想说,“我头疼。”沈长秋笑出声,轻轻将严宁的袖口卷了上去,她无措蜷起手往回缩了缩,手腕上先露出了一截红绳,正是沈长秋送她的如意结。而咬伤刚好在小臂外侧的肌肉上,医院处理得很好,纱布包得也很严实,完全透不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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