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徽“没有”的答复后满意地表示以后可以考虑带他开开眼。讲完一段选鹰的往事,启檀瞄了一眼兰徽:“你怎的不太精神,是夜里没睡好?要么你干脆搬来我这边住吧。”兰徽赶紧说:“不必了。多谢!我跟随家父在那处院落中住得甚好。”启檀十分惊诧他会如此回复:“旁人,像明霁、刘浤他们几个都巴不得离他们老头远远的,天天在我身边。若不是此时我在此处思过,肯定八百年也轮不到你。不必做作,若是怕你爹,我去和他说。”兰徽道:“家父不是老头。草民真的觉得与家父一起住甚好。多谢恩典。”启檀挑着眉毛瞧了瞧他,啧了一声,忽地将话风一转:“对了,过一时我有件好玩的东西与你瞧。”兰徽眨眨眼,嗯了一声。饭后,启檀屏退左右,又命随从退下时关紧房门,严禁偷听,方才故作高深地道:“小影子,我有件东西可以给你看。但你好像挺听你爹的话,你得和我下个保证,我给你瞧的东西,你不能跟他说。”兰徽被启檀卖关子卖得有点好奇,又直觉浪无名要作怪。他不屑做嚼舌根之人,可若有什么重大干系之事,他不能对不起爹爹,不禁陷入犹豫。启檀却一摆手道:“行吧,凭着你之前的表现,我信你。”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展开。兰徽见纸上绘着一张地图,标注着一些名称,像是这里的地图。其中画着两处房子,四周环绕着田亩,应该就是这座宅子,以及爹爹与他住的那座小院。地图上另有多处用朱笔画了记号,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启檀满意地看着兰徽困惑的表情:“你猜这是什么?”兰徽道:“是此处的地图?做记号标注的是极重要之地和相关典故?”启檀更满意地抖抖图纸:“是这里的地图没错。画着记号的是你爹待会儿要带咱俩去的地方,旁边的字就是他要讲的那一堆道理。看,连顺序都标上了。首先在这块田里,你爹将背一段子曰孟言,再往爱农、勤奋上发挥一通。随后去水渠这,他叨叨上如此的一段。然后再去桑树林那里,讲讲这些……而后,这里最有趣!你爹会说要休息休息,引着咱们在大树底下坐下,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从旁边土堆里抠出一个铜钱!”兰徽目瞪口呆。启檀如同捏着一枚铜钱般抬起手:“你爹会像这样,拿着铜钱,假装无意中发现的,问,可知一文钱从何而来?铜钱外圆内方,代表了什么?一文钱的铜如何开采,如何铸造?百姓用这一文钱能买多少谷种,多少蚕纸?付出多少劳作?种出一斗粮,织出一匹布,能换几枚铜钱?你我吃的一碗饭里,藏着多少汗水心血,算得多少钱?”兰徽脸颊莫名热,声音不禁高了:“才,才不会。家父从不这样讲道理。家父平日教导我,都极其精简,随便讲的典故都是好多人不知道的。”启檀用“你真的太嫩了”的眼神看了看他:“你爹,以前可能是不这样。但冉老头让他这样,他就得这样。”冉老头是谁?兰徽一顿。启檀一副江湖老鸟的姿态,慢条斯理地叹了一口气:“冉老头,是之前给我讲书的翰林院老头子。老云事多,不怎么真的管我的功课。冉老头算是教我的那堆老头子里总管事的。他比你爹官高。你爹刚被我皇兄赐封进翰林院了吧,那冉老头更是他上司了。冉老头备了这份图纸,让人拿给你爹,你爹就得照着做。”兰徽又梗了一下,道:“既然冉老大人准备了,让人给家父了,为何又会在这?”启檀再晃晃图纸:“这份是冉老头的孙子冉莘誊给我的啊。他可听我的话了。且很会在他爷爷和他爹跟前装乖。这一手你可以跟他学学。”折起图纸,揣进怀里,拍拍闷声不语的兰徽的肩膀,“怎样,待会儿听课有趣了吧。跟着我,能有可多好玩的,好乐的。”巳时刚到,下人通报,兰侍郎至。兰徽的心不禁砰砰跳起来。兰珏与启檀见礼,启檀勉强得体地应着,还说了一句:“若有失礼之处,请兰侍郎这段时日多担待了。”但兰徽瞧得出,浪无名眼里闪的,嘴边挂的,全是不怀好意。他想向爹爹打眼色,兰珏的视线只慈爱地从他面上掠过,好像并未留意。启檀似笑非笑问:“兰侍郎,不知今日当读哪一篇书?”兰珏道:“殿下昨日劳顿,今日不必读书。春光正好,殿下可想先看一看田野新色?”启檀满脸欣然:“好啊,有劳兰侍郎陪伴。”兰徽猛地行礼插话,说自己内急,又冲兰珏眨眼。启檀侧身:“哎呀,我也想先更衣。兰侍郎等候片刻。”兰徽赶紧转回话头:“草民若同去,即是不敬。我先与父亲大人在此。”启檀笑眯眯地盯着他:“内急莫憋,憋了伤身。你我不去一处便是。”点随从道,“你们两个,陪着小兰徽吧。”兰徽只好在两位小宦的陪伴下如了一趟厕,他飞快赶回厅中,启檀竟已先回来了,还换了身窄袖的衣服和一双轻靴。怎得如此速度!启檀向兰徽一抬眉毛,摆手:“人齐了,走吧。“出了宅院,先到耕织园外行礼毕,启檀道:“兰侍郎,往哪边遛?我都可,由你安排。”兰珏从容道:“微臣承蒙皇恩,仅得幸至此数次,皆未多游览。此乡处处胜景,寸寸福地。先沿着田间这条小路行之,殿下以为如何?”启檀嗯道:“好。”又向兰徽一瞟。兰徽心里咯噔一下,他虽不能将眼前的地方与之前看到的地图对上号,但那张图纸标注的顺序他是记得的。标的第一处就是麦田。兰徽眼睁睁看着兰珏走到了田边。兰珏停步,扫视葱葱青苗,向启檀道:“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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