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齐只觉心痛难当,像被一只手狠狠绞住一般,疼得痛彻心扉。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滑下椅子。秦王这才觉察出不对来,一脸惊慌失色,捞起年修齐抱在怀中。“修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来人,快来人!”王府的大夫很快被找了过来,刚要见礼就被秦王吼道:“别磨蹭了,快过来看看他!”秦王抱着年修齐坐在矮榻上,手中的躯体不停地抖着,像要把那一身纤弱的骨骼都抖散架了似的。那张漂亮的脸庞泛着青灰色,紧闭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发青的薄唇喃喃地说着什么。秦王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愿意放下他,抱着他又不敢用力,听他口中模糊不清地念着什么。大夫镇静地上前,捞起年修齐的手腕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向秦王禀道:“公子这是明显的毒发迹象。”“毒发?!怎么会今日毒发?!”秦王眼睛发红地瞪着他,“解药呢?!解药不是拿给你了?!你验好了没有?!”大夫从医箱里拿出那颗解药,又倒来一杯白水。“禀秦王,老夫看了,这解药应是没有什么问题。能不能对症解毒,还要看公子服下的效果。”“看效果?!你敢拿他试验?!若是不能解毒,本王要你人头落地!”秦王怒喝道。被威胁惯了的大夫只是镇定地将解药喂到年修齐嘴里,用水送下,就退到一边静静地站着。依秦王所知,离毒发的日子应该还有两天,他才能一直这么游刃有余。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年修齐体内的毒竟然会提前发作。大夫解惑道:“临近毒发之日,毒性本就不稳。这可能是公子情绪激动所致。”简而言之,都是被秦王气出来的。好在解药有效,李良轩也并不准备和秦王就此撕破脸皮,害了一个小小的程秀棋,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年修齐服下解药之后便平静下来,脸上那不吉的青灰之色慢慢褪去,又恢复了一丝血色。秦王这才放下心来。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王府御用大夫也收拾好自己的医箱,向秦王告退了。秦王坐在床头,俯身将年修齐抱在怀里,脸贴在他柔嫩的脸庞上,感受着那温热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修齐……”年修齐一觉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傅紫维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感觉怎么样?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傅紫维笑着告诉他。“解了?”年修齐哑着嗓子道,抬手摸了摸胸口。“是啊,多亏了我才能帮你拿到解药。你准备怎么感谢我?以身相许如何?”年修齐皱眉道:“骗人。是秦王殿下拿到的解药。”傅紫维笑着摇了摇头:“他还真把什么都告诉你了。”见年修齐挣扎着要坐起来,傅紫维上前将他扶起,贴心地拿了个软枕给他靠着。年修齐四下里望了望:“这是殿下的房间?他人呢?”傅紫维给他端来一碗汤药:“来,趁热喝了。殿下进宫了。”“进宫?”年修齐疑道。傅紫维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折扇:“是啊。太子殿下因为前段时间的风流韵事在朝野中的声望一落千丈。这两人向来此消彼长,最近果然有人在暗中捣鬼,拿秦王殿下子嗣不丰大作文章。他这些天可是十分头痛呢。”子嗣两个字刺了年修齐一下,他甩了甩头不去想,仰头将那碗苦到发涩的药汁倒进喉咙。傅紫维突然凑过去,用额头贴住年修齐的额头,把年修齐吓得往后一撤。傅紫维也没阻止他,向后坐回床边的矮凳上,笑道:“很好,没有发烧。大夫说只要不发烧就不会有事了。”那也只是今年这一次。年修齐暗暗叹气。明年呢?明年又要怎么办?仅靠他自己,如何弄到解药来?来京城这么久,他头一次体会到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无助之感。在这举目无亲的京城,他只是一个身无功名,一无是处,百无一用的平凡书生。一直以来他都只是一枝依附着秦王生存的柔弱花朵,连这花一样的美丽,也是窃取自别人。为什么直到今天他才看清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呢?傅紫维坐在床边,托着下巴打量着他。年修齐看他一眼:“不要这么看着我。秦王殿下进宫了,大人不跟着去好吗?”“有什么不好,我是他的臣子,又不是他娘。”“为什么是娘,不应该是爹么。”年修齐嘴角一抽。“那不一样,皇上才是他爹。我这么说,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你这么说皇上他老人家也不会高兴的……”傅紫维突然甩了靴子,硬挤上床来。年修齐乖乖地向后让了让,给傅紫维挪出一块地方。傅紫维奇道:“怎么?真对殿下死心了?小美人,终于才认清楚谁是良人,准备接纳我了吗?”说着俯身压在年修齐的身上,挑高眉头一脸轻佻。年修齐呆呆地摇了摇头,有些困倦地道:“不想开玩笑了。不过是谢谢你看护我的辛苦。”“谢我?谢我就可以让我上床了?”傅紫维邪邪一笑,“若是秦王或者吕将军呢?你也这么谢?”“那不会。”年修齐立刻否定道。傅紫维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果然,秀棋对在下,还是不一样的。”“你都说了,你当娘不当爹,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年修齐嘀咕着,似是汤药中有安眠的成分,药效上来,他又昏昏欲睡地闭上眼睛。“你!”傅紫维调戏不成反被将了一军,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是真精明还是装糊涂,瞪着眼睛不甘心地将年修齐盯了半晌,见他果然鼻息绵长地睡了过去,才泄气地软倒在床上。伸出手指来在年修齐的脸颊上划了划,指尖上感到一片滑腻温软,仍是记忆中的触觉。傅紫维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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