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渡坐在石凳上,宽大的袍袖垂落,一阵秋风吹来,她的袍角被风吹动,乌黑的长发被玉冠束在一起,她闭上眼睛,吹奏骨笛。在笛声中,孟渡放空了思绪,也开始想一想,之后要做什么。待在西山,不问世事,只管朝饮甘泉,日暮垂钓,闲暇时看着天际浮云,吹笛以自娱自乐,固然是人生逍遥。目中无尘,心中也无牵挂。可她现在有了牵挂。孟渡睁开眼睛,抬眼望向远处,入目所见,是红尘世间。她在以前不会关心西山有多少户人家出得起一笔钱,送得起孩子去蒙学。现在,她知道了。知道了却不去做些什么,心中如何能得逍遥真意?在山间隐居度日让她感到快乐,她就这么去做。被一同垂钓的钓友拜托一件事,她觉得有必要,就千里迢迢赶赴空桑。见到有失学的孩童,就想着开办书院。既然今日见西山有幼童无学可上,她就忍不住想到其他地方会不会也有西山百姓的难处。孟渡抬头望天,清凌凌的目光如盈盈秋水,倒映着天上浮云飞鸟。她的笛音也从茫然转为坚定,曲调开阔,似有柳暗花明之向。顺应本心,求心中自在快活。等到书院走上了正轨,孟渡就想去继续游历天下。见天下人,观天下景,知天下事。路遇不平事,她就去摆平。庭院树枝上飞来几只鸟雀,歪着头听着笛声。晚风带着远处的红枫叶飞来,晚风又带着笛音和郎朗书声飞往千家万户,西山山脉的山岭河溪间,鱼儿摆尾,三三两两地绕成圈,游动得更起劲了。听着远处传来蒙童念书声还有悠扬笛音,裴雪青一手抱着剑,一手轻松地拎着一篓螃蟹,他说道:“看起来此间书院是世外桃源。”负责引路的这位散修摇着头,负手踱着步走在前面,对身后这位与剑尊同名同姓的凡人青年说道:“世外桃源?依我看,此间书院是三界清净之地。山长和这座书院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奇特。”他们二人正走在去往书院后面庖厨的石板路上,前面指路的散修也不想和凡人多说什么,他一抬手,指着前面一处僻静地方,说道:“这里就是书院的后厨,裴郎君请自便。”这位散修虽然不认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三垣宗的剑尊,但是,不太愿意称呼全名,毕竟这个名字和剑尊同名,如果直接喊全名,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散修把人送到了,就转身离开,他得去前面的学堂催着问问术数作业还有多少人没完成。之后,还得打坐修炼,顺便再为山长卜一卦。他是真的对山长的来历很好奇,只可惜山长的命数永远是一片迷雾。裴雪青拎着竹篓进了庖厨,竹篓里面装的螃蟹在竹篓里爬来爬去,发出声响,想把盖子掀开。他挽起袖子,很认真地准备着,不多时,庖厨里传来阵阵香味。散修回去的时候,正是下课时间,他看着学堂里的蒙童直接冲到外面,直接绕过他,奔着山长而去。平时不说话的小鱼飞快地跑过来,跑在最前面, 甚善持家三垣宗,太微垣。此处是三垣宗各位仙尊的居所,依照不同仙尊的喜好,此处既有仙鹤穿梭其中的亭台楼阁,又有建造在陡峭悬崖上的洞府。一位峨冠博带的青年从紫微垣离开后,径直来到太微垣的一处悬崖边上。陡峭悬崖,风极大,下面即是万丈深渊。陆玄明被狂风吹起衣角,但是神情依然肃然,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悬崖,朗声道:“敢问扶叶尊者,三垣宗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紫微主为何下令不得谈论居住在凡间界的那位修士?”一声鹤鸣,一身素袍亦不掩风流之气的修士站在一只仙鹤身上,出现在陆玄明眼前。扶叶仙尊笑了下,“紫微主曾经拜访过这位仙尊,她喜好清静,隐居于凡间,就是不想被人打扰。这位仙尊对我们三垣宗有恩义,紫微主曾向她立下誓言,绝不会让任何人前去打扰她。陆尊者,凡间界有言,一诺千金,而修真界的许诺,可是关乎道心。你实在不该问的。”陆玄明眉头皱起:“即使有关凡间界安危?”扶叶仙尊神情认真地说道:“陆尊者若是为凡间界担忧,我敢以道心为这位尊者担保。这位隐居于凡间界的尊者,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凡间界的事情。更何况,三界中隐居避世的修真者不在少数,陆尊者,何必着相了?”她看向立在悬崖边的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陆尊者,您既然在紫微垣没有得到答案,何必再来太微垣。我身为三垣宗仙尊,绝不会违背紫微主的命令。”
陆玄明沉默半晌,拱手告辞。等他离开后,一位穿着青色道袍女修出现在扶叶仙尊身边。扶叶仙尊无奈地说道:“紫微主,看来要有些不太平了。”出现在一旁的丹阳仙尊说道:“扶叶师妹也觉得我所作所为不妥?”“甚是不妥。”扶叶仙尊认真地说道:“堂堂的丹阳仙尊既是紫微主,又是我的师姐,三言两语把人从紫微垣送走,还要师妹我来向陆尊者解释。如何称得上妥当?”丹阳仙尊笑了下,摇摇头:“我相信杀死大妖何罗,救下我宗门弟子的大能,即使身份神秘,也必然有着赤子之心。”扶叶仙尊点头:“心有灵犀,我亦是这么想的。罢了,不提陆尊者的事,裴师弟还没回来?”“刚刚收到书信一封,裴师弟说,他有一惑要解,暂且不回三垣宗。”“疑惑吗?裴师弟自是有他的道理。”“我也想要山长抱。”一个扎着两只小揪揪,上面缠着红绳的小女孩仰头望着孟渡,小声地问道:“可以吗?”其他小孩子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孟渡:“山长,我也要抱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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