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怀里的女人微微颤抖,他的衬衫潮湿一片。是温书渝在流眼泪。江淮序温柔地抬手拭去温书渝脸颊的泪水,她的眼眶泛红,闪着晶莹的泪花,手不停颤抖。“鱼鱼,我真的没事,别担心,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甚至要抱起温书渝,被温书渝连忙阻止,“别。”从她的视角里,江淮序身着灰蓝色衬衫,溺在暖黄的光里,身姿高挺,眼睛纯澈黑亮。被他盯得羞赧,温书渝低下头,视线落在手腕处的腕表上。表盘是小鱼游在水里。江淮序从哪里搜罗这么多带鱼的物品。“你担心我,老婆。”江淮序重新搂住温书渝,原本拧起的眉峰,愣了下,瞬间熨平,不见褶皱,如平原一般平整。甚至轻抬了下眉毛。暖黄的路灯下,飞蛾随着灯光翩翩起舞,灯下是一男一女在拥抱。偶有飞驰而过的车辆,发动机的声音提醒温书渝,这是在路边。温书渝离开江淮序的胸膛,吸了吸鼻头,“你是为了救我,我担心不是很正常嘛,再说,爸妈对我那么好。”肇事者害怕丧失最后的机会,同样加快速度,是江淮序找准机会挡在她后方,她才能免于一难。后怕情绪涌上心头,才会哭的。确定他没事,温书渝止住了眼泪,拉开二人的距离。回到往常淡漠的模式。原来是这样,是他多想了。江淮序唤了一声,“老婆。”温书渝下意识回答:“啊。”她担心他,已是最好的征兆。不应该贪心太多。但,忍不住。人,永远是不满足的。交警赶到,根据行车记录仪和道路监控,大致了解是什么情况。看了视频,交警语重心长地说:“这样太危险了,下次记得第一时间报警。”温书渝和江淮序异口同声说:“知道了,麻烦你们了。”当务之急,是送伤者到医院。肇事者还在车上躺着呢。在温书渝的强烈要求下,江淮序和她驾车前往最近的医院。经过医生的一番检查,江淮序的右手手腕扭到了。他一直忍着,不想温书渝担心。医生:“万幸没有脑震荡,手腕的话,现在可能感觉没什么,明早起来就不一样了,不要用力,吃饭用左手,一周差不多能够恢复,拿点膏药回去贴一下。”江淮序:“好的,谢谢医生。”幸亏没伤到五脏六腑。另一边,肇事者传来消息,暂时进入昏迷,没有太大内伤。交警根据驾驶证和行驶证锁定了目标对象的信息,“你认识丁经明吗?”温书渝点点头,“认识,我一个当事人的老公。”涉及到案件纠纷,警察见过不少类似案例。“我们知道了。”看过监控,对于责任判定没有任何疑问。江淮序心有余悸,“他为什么会跟踪你?”牵扯到当事人的隐私,温书渝并不能透露全部,“快到二次上诉时间了,估计想吓吓我吧,不想让我出庭。”江淮序并不觉得是吓唬人,那一下的撞击没有减速,“鱼鱼,我害怕,假如我没有赶到。”害怕如果受伤的是她,得有多痛。她遇到太多这种事情了,才能如此云淡风轻吧。“没事的,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的。”温书渝见得多了,写匿名信骂她的,扎破她的汽车轮胎的,不计其数。这么明目张胆跟踪的,却是头一回。林思洛匆匆赶来,额头上满是汗珠,“温律师,你没事吧,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医药费我来付。”
温书渝拍拍她的手臂,“不碍事,你要保护好自己,开庭之前都要小心点,他能对我下手,我怕他对你也……”“我知道。”之前,林思洛也受到过类似的伤害,万万没想到,他会对律师下手。不多时,丁经明醒来,在警察和监控面前,承认了自己是蓄谋的。说,看律师是一个小姑娘,想吓唬吓唬她的。认罪认得倒很快。判决结果是,丁经明涉嫌恶意跟踪别车,但情节轻微,不构成犯罪,行政拘留五天,200元罚款,以及赔偿对方的医药和汽车修理费。养伤加拘留,开庭前丁经明不会再兴风作浪了。算是松了一口气。林思洛满脸歉意,“温律师,这么晚了,我请你们吃饭。”温书渝笑笑,“不用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林思洛没有留下的打算,夫妻情分早在一次次家暴中消磨殆尽。说句阴暗的话,巴不得他死了。和林思洛分开,温书渝过意不去,“江淮序,我带你去吃大餐,谢谢你救了我。”她想还人情,也明白,救命的情不好还。江淮序漫不经心地说:“鱼鱼,你想谢我,不如改一下称呼。”“哦,我尽量。”直呼其名太生疏,温书渝开始练习,“老公,老公。”开始是羞耻的,多喊几次反而带了感情,“老公。”“差不多可以了。”从她的软唇叫出来这个称呼,江淮序扯了扯领子,莫名的燥热。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接近夜半。夏风徐徐,树影婆娑,棒棒糖月季花团锦簇,墨黑色空中镶嵌零星星光。“你没大碍,真好。”温书渝忽而感慨。温书渝从路边24小时不打烊的餐厅,打包了几份清淡小炒。伤在右手,江淮序左手使不好筷子,夹起的菜频繁滑落。温书渝放下筷子,“我来喂你吧。”江淮序上扬眉梢,“好,辛苦鱼鱼。”还好他聪明,叉子早早丢进垃圾桶。一晚上紧绷神经,终于缓下来,温书渝问:“你好洗澡吗?”江淮序挠挠耳朵,“冲一下应该没问题。”洗澡他不敢让温书渝帮他,即使她愿意。次卧卫生间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磨砂玻璃门隔绝了噪音。温书渝倚靠在门口等着他,担心他有什么需要。江淮序穿着浴袍出来,头发湿润,贴在额头上,萦绕朦胧水汽。“怎么了,鱼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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