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应澜跟着余嘉鸿一起下到二楼,走到连接东楼和主楼的廊桥上,他们家三栋洋楼相互独立,中间一栋老太爷和老太太住,东侧一栋是余家大房住,西侧是余家二房住。楼和楼之间修建了廊桥。星洲多风雨的,有了廊桥,两栋楼之间来往,也不会淋湿。廊檐上雨水如珠帘,将前后两个花园隔开,前花园椰树高大,后花园扶桑芭蕉婆娑。两人穿过廊桥,下了主楼的底楼。余嘉鸿的奶奶和妈都等在了主楼。两家时常走动,叶应澜熟悉余家婆媳,余家老太太不用说,自然是一位规矩颇大的老夫人,对于这位余家大太太,叶应澜的感觉是,她很温和宽厚。但是奶奶不这么认为,她说大太太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她自己做事细致,定然对儿媳也是这样的要求,不好相处。奶奶说,找长房长媳就要余家大太太这样的人,她却不希望她去做人家长房长媳。想到这里,叶应澜提醒自己要谨慎些。见到老太太,余嘉鸿立刻过去:“嫲嫲。”他们家称呼爷爷为“阿公”,奶奶叫“嫲嫲”,叶应澜跟他一样称呼:“嫲嫲。”老太太摸着孙子的手:“嘉鸿,你长途跋涉,刚刚回家,昨晚又成亲,不多睡会儿?”“昨天忙得没时间,都没能跟嫲嫲说两声,知道您要早起,我一大早就起了,就想跟您多说两句话。”余嘉鸿说。孙子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叶应澜叫大太太:“妈,早。”“早。”大太太看向地上的一对红漆木桶对叶应澜说。“我带你挑水去。”“谢谢妈!”霞姐给大太太打了伞,先出了门,叶应澜挑起木桶,小梅打开伞,刚要出门,小梅手里的伞被余嘉鸿接过,他跟叶应澜说:“走吧!”老太太见状:“嘉鸿,你等应澜回来一起吃早饭,不用去了。”余嘉鸿回头:“嫲嫲,我给应澜打伞。”“还骗我说早起是为了陪我,原来是为了陪媳妇。”老太太指了指孙子,孙子回头对她笑了笑。看着仪表堂堂的孙子,老太太心里的那点子不满也尽去了。宝贝孙子刚刚回来,昨夜老男人还夸他识大局,知恩义。刚说孩子好,今天早上她问老大家的,小夫妻俩可圆房了?老大家的就跟她说圆房是圆房了,看起来小夫妻很好,就是嘉鸿让应澜把床单上的血迹给洗了,说不想让私密事弄得人尽皆知,这是陋习。这孩子读了这么多年洋书,满脑子西洋想法。罢了!罢了!随他去吧!到了水井边,余家大太太给儿媳妇打水,提起来一桶水,倒进了两个桶里,将将盖住了水桶的底。叶应澜见这么点水,除非是打翻水桶,否则她怎么样都不会把水给洒了吧?后头走过来一位太太说:“月娥,要打满的。”大太太笑:“大姐,这是讨个好口彩,意思意思就好了。”大姑太太说:“一定要打满,以后小夫妻俩才圆圆满满。”大太太转头看她,这时余嘉鸿说:“妈,打满吧!”余大太太瞪了一眼儿子,继续打水,把水桶打了八分满,担忧地看着叶应澜。叶应澜庆幸,得亏听了余嘉鸿的话穿了平底鞋。她准备去挑水,手里被余嘉鸿塞了伞:“你撑伞。”余嘉鸿拿起扁担要挑水,被大姑太太阻止:“嘉鸿,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女人的事。”“姑妈,一个家不能光靠女人挑起来,夫妻同心家业兴旺,她挑过来,我挑回去,这不是刚刚好吗?”大姑太太用圆圆满满的吉祥话,让大太太不得不给两个桶倒满水,这下余嘉鸿同样用吉祥话,把本该她挑的水变成他来挑。余嘉鸿挑着水往回,院子里家中佣人的孩子在院里玩耍,看见他们过来,孩子们站起来:“大少爷、大少奶奶百年好合。”。“应澜,到我口袋里拿红包。”叶应澜愣了一下,在他目光的引导下,从他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叠红包,她把红包给小梅:“你去派一下。”小梅过去给每个孩子派了一个红包:“乖,买糖吃啊!”走到门口,余家老太太站在那里,看着孙子和给孙子打伞的孙媳妇。余嘉鸿转头跟叶应澜说:“也给嫲嫲派一个红包。”叶应澜笑着从小梅手里拿了一个,到余老太太身前鞠躬,脸上笑得甜美:“嫲嫲,买糖吃,吃了糖,像孩子一样开开心心,没烦恼!”余老太太接过红包,看孙子:“把应澜都带坏了。”两人进门,见余老太爷拄着拐杖出来:“就你嫲嫲有?”叶应澜熟门熟路双手奉上红包:“阿公,买糖吃,吃了糖,日子比糖甜!”余老太爷也收了红包:“乖。”
余家大爷看了一眼儿子,严肃中带着笑说:“去厨房倒水,吃早饭了。”“知道了。”余嘉鸿应声。叶应澜跟在余嘉鸿身边往后厨走,碰上了从西边通道里走出来的余嘉鹏。此刻余嘉鸿挑着两桶水,余嘉鹏则是直愣愣地盯着叶应澜看。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较于余嘉鸿,叶应澜只能说她见过余嘉鹏几面。话说得最多的一次是余嘉鹏买了才八个月的车坏了,没有现成的部件,要从英国那里买。一个部件要等三四个月,余嘉鹏很恼火,跟车行里的人争执起来。“你们跟其他车行都一样的话,我来叶家车行买车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那么其他顾客呢?为什么一定要买你们的车?”车行的人明白余嘉鹏的不快,但是大家都无能为力,现实状况摆在那里,而且余嘉鹏说起来还是他们大小姐未来的夫婿,这样不给叶家车行面子,未免有些过分。车行的经理辩解:“叶家车行的部件比其他车行更全,我们了解过,我们的维修速度也是各家车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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