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这也进一步激怒了华商。反对侵略,支持抗战的又不止余家,星洲华商大部分都参加了,而最近被日本人骚扰的也不止兴裕行一家,其他商家也有,但是碍于殖民地当局的暧昧态度,也不敢大冲突。
现在日本人嚣张到这种程度,在国内屠杀,在星洲用这样的方式挑衅,现在有叫花子将那两个日本人咬得一死一伤,居然将兴裕行的老板给关了进去。如果这样都能获罪,那么华人还怎么经商?华商开始罢市。余修礼说:“应澜,我们已经请了英国的御用大律师,不仅给你做无罪辩护,而且还要索赔,嘉鸿和你二舅舅也正在赶回来。”叶应澜知道自己的事,不会很大,她实在不忍那位阿伯会死。她问:“那阿伯呢?”“这个刘阿大之前在牛车水乞讨,大家就叫他‘疯阿大’,他是疯子。”余修礼说,“我跟律师沟通过了。可以进行精神病无罪辩护。”听见阿伯还有生机,叶应澜问:“可以吗?”“已经在调查了,目前的情况是他会驻留这一带,是因为你的伙计,给了他吃食,给他搭了简易窝棚。他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是受到了外界的强烈刺激。”余修礼说,“现在国外记者都被强制撤离南京,但是仅仅现在报道出来的情况已经是人间地狱。国际舆论哗然,海峡殖民地,不仅仅是华人,就是其他种族,也难以想象在这个的年代还能发生这样大规模屠杀。现在英文和马来文的报章也在追踪报道这件事。在现在的情况下,刘阿大应该可以保。”车子进余家,主楼门口放了火盆,看见叶应澜下车,霞姨说:“大少奶奶,跨火盆,去去晦气。”叶应澜跨过火盆,奶奶、婆婆,老太爷和老太太并排站着,叶应澜过去:“应澜鲁莽,让长辈们担心了。”“没事就好。”老太爷说。奶奶过来握住叶应澜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又舍不得,伸手摸着她的脸:“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可吓死我了!”说着奶奶眼泪落下,叶应澜看着家里的长辈,她想承认自己冲动,可当时的情况下,她只有进和退两条路可选。她抱着奶奶,不说话。老太爷开口:“应澜,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下来给菩萨磕头,再去祠堂跟祖宗说一声。”“是啊!快上去清洗一下,你婆婆和嫲嫲吓得一直在菩萨面前,求菩萨保佑。”叶老太太跟她说。叶应澜转头看蔡月娥和老太太:“妈、嫲嫲!”“回来了就好了,我们陪你上楼。”蔡月娥说。叶老太太和大太太陪着叶应澜回东楼,叶老太太说她:“你这孩子真的是……”“婶婶,别怪应澜。其实,修礼早就跟我说了无数遍,在这样的世道里,如果有一天,他出了意外,他让我一定要坚强。我知道咱们家做的这些事,要真是……”蔡月娥拿帕子擦了下眼,“我没想到这次差点出大事的是应澜。”叶应澜只能握住婆婆的手。一起进了房间,小梅已经帮她放了水,叶应澜进去洗了澡,她换上了干净的旗袍下楼去。先跟着婆婆和嫲嫲一起去了佛堂,给菩萨上香。等她从佛堂出来,叶应澜见余家两房的人都已经在了,一家老小全部进了祠堂。老太爷先给祖宗上香:“山河破碎,国土沦丧,生灵涂炭,何忍苟活。余家长媳叶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幸得忠义之士舍生,才得以平安归来。”老太爷上了香,磕了头,再替叶应澜点了三支香,递给她。叶应澜上香,再跪下磕头。等叶应澜站起来,余老太爷看着全家人:“不过你们记得,遇事一定要冷静,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起轻生的念头。”他又看向叶应澜:“应澜,这次你多少是冲动了。你是余家长媳,你嘉鸿的结发之妻,你要为我余家开枝散叶,你也是车行的老板,这么多家车行的人靠着你活,你还有祖父母在堂,怎忍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阿公说得是。”叶应澜低头。“你有错,嘉鸿受之,等嘉鸿归来,替你领受五鞭。”老太爷看着她。叶应澜点头:“是。”“好了,去吃你妈做的猪脚面线,去去晦气。”老太爷说,“走了,去吃饭。”叶应澜跟着一起去餐厅,她挨着奶奶和婆婆坐下,霞姨给她端来一碗猪脚面线,蔡月娥跟她说:“吃了猪脚面线,把霉运踢走,以后大吉大利,添福添寿。”“大吉大利,添福添寿。”叶应澜跟着说。她埋头努力吃着碗里的面线,吃着吃着眼泪落在碗里,昨日自己一瞬间,恨意滔天,今天看着家人,要真是……叶老太太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不哭了,乖!”叶应澜告诉自己,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处,第一时间还是要记得她是有家的人,要努力活下来,不可轻言放弃,她承诺过嘉鸿,要白头的。“过了,就好了。”蔡月娥摸着她的头发说。佣人过来:“大爷,克拉克先生来电话。”余修礼站起来,过去接电话。他接了电话过来继续坐下说:“上头让克拉克来牵线,说让我带头恢复市场。”“先晾一晾他。”老太爷说,“哪有这么容易?”“我也是这么说的。”余修礼说。吃过午饭,叶家老两口起身告辞,老太太说:“应澜啊!昨夜肯定一夜没睡,好好去睡一觉。”叶应澜上楼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着昨日的种种。尤其是眼前出现的一幕幕景象,张叔掉下悬崖、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少年,在自己面前被炮火轰炸,自己则殒命在冲天的火光中。报纸上的消息的恨,和这种犹如亲历的恨不同,是什么让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这一日里各种情绪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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