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晚上跟政府的人谈,南洋出资金,政府需要协调出人力。”叶应澜站在浴室门口说。余嘉鹏拉开门,叶应澜见他就腰上围了一块浴巾,“啧”了一声:“我说余嘉鸿,你至少套件浴袍吧?”“就你在房里,我什么都不穿都行。”听见这话,叶应澜头疼,自家男人也太不见外了。不对,他是自家男人,自然不见外,叶应澜给他拿了衣服:“快穿上,小心着凉,这里不是星洲。”工装本身就肥大,衬衫上身就不对了,衣服松了很多,西装马甲穿上身就更加明显了,正在给他打领带的叶应澜看了有点心疼。轮到叶应澜自己换旗袍了,本来贴身的旗袍,腰身也空了,余嘉鸿搂住她的腰:“等下多吃点,我们补补。”“饥一顿饱一顿的,还能补得进去?”叶应澜推他:“快走了。”两人下楼,余嘉鹏开车。三人去理发店,老师傅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三个:“太太又来照顾我生意啊?”“这次是我来照顾你生意。”余嘉鸿坐下。老师傅给他剪了发,还给他修面,热毛巾捂脸,余嘉鸿闭上眼睛,热乎乎地真舒服。叶应澜和余嘉鹏坐在长条凳上等,余嘉鹏看着镜子里的余嘉鸿,说:“我哥真累了。”叶应澜无奈地笑:“能这么办呢?风吹雨淋,还有各种状况,吃不好睡不好。”原本上头安排他哥在西运处做协调管理,他何六看着吃了一碗炒饭,还添一碗的叶应澜,再看看也在努力吃饭的余嘉鸿,这是南洋富豪家的少爷和少奶奶吗?她问:“你们俩口子这是有多饿啊?嘉鸿是一路奔波,应澜,你是去了下关,不是被关起来了。大理虽然没昆明繁华,好歹有集市,你又不缺钱,这是多久没吃饱饭了?你刚到昆明就找了军统的人,一枪蹦了那个克扣你们物资的人。谁敢克扣你的东西?”叶应澜把一口饭塞进嘴里,吃下去,抬头说:“姐,我确实做了很多准备。下关还有叶家的种植园。可经不起沿途的那些站点没东西,现在司机们都知道了,车子有问题熬到下关和保山,人有问题,也熬到下关和保山。车来得多,我们就忙,人来多了,我们备下的药品都要见底了。刚开始我还回种植园睡,后来从早上到晚上八九点还在修车,天天想着明天回种植园,一个礼拜我能回去一个晚上,好好洗个澡,吃口热汤热饭,已经不错了。”“别人万里之遥回来帮忙,连基本的保障都没有。任人唯亲,不是大姨子就是小舅子,都这个时候了,不是把枪口往外,还防这防那!”何六满肚子牢骚。余嘉鸿知道何六说的是什么意思。说起来上辈子何六的死,多少有些冤枉。中条山战役,重庆政府想着怎么对付陕甘宁,然国军中也有高级将领认为当下每一个中国人共同的敌人就是日本人,赶走日本人之后,关起门来怎么打都行。上头指责这位战功显赫的老将,没有坚决执行“攘外必先安内”方针,解除了他的所有职权,软禁了这位将军。在准备不足,缺乏统一指挥之下,这一场战役,最终以被俘三万多人,阵亡死亡多人的惨败结束。参战的第三军接到第一战区长官部的命令,掩护第一战区长官部和第五集 团军总部后撤。滇军的第三军完成第五集 团军机关的后撤任务之后,他们开始撤离,战区司令安排撤离方向尚未完全布防,日军很快就到了。第三军与日军激战,日军空袭猛烈,有些部队为了保存实力擅自撤退,第三军独自为战,坚持到弹尽粮绝,军长坚守战死也不做俘虏的誓言自杀,几位将领跟着自杀,第三军全军覆没。“作为海外华人,我们希望国内这个时候,不要再分彼此,能一致对外,现在你看,就连开橡胶厂,我们为了平衡,互相不得罪,也只能到处放。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余嘉鸿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们理解,就是重庆那里怎么想,就很难说了。”何六说道。余嘉鸿点头:“陈先生派了林先生回国考察,林先生已经向陈先生汇报,南侨总会代为筹措资金,建设几个站点,届时可能还是需要云南这里出人帮忙。这事还要你出力。”“我也只能辅助,这事归西运处管,还得他们跟我们要求,只要命令到了我们手里,我一定全力配合。”
何六和余嘉鸿谈局势,兵工厂的厂长却是看中了叶应澜的本事:“余太太今日的指点,给了我们很好的思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多多帮忙?”有些零件在原厂,因为设备性能好,所以加工起来没难度,但是到了这里,设备差,加工起来就很麻烦,这次的零件的几个问题就是这么产生的。谢家的缝纫机厂,当初设备也不怎么样,谢德元和叶应澜一起想办法,设备不行就用工装来弥补。“当然,而且我们的好友,也即将把厂开回国内,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见叶应澜吃得欢快,何六忍不住给她夹了一块烧鹅:“再吃一块?”叶应澜点头,吃烧鹅。何六看着她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吃过饭,何六说:“你们俩也累了,跳舞喝酒就不必了,早点回去休息。应澜,去我车上,我给你带了套衣服。”啊?叶应澜有些意外,上辈子何六送她嫁衣,是希望她和余嘉鸿说开,能嫁给余嘉鸿,这辈子自己早就和余嘉鸿在一起了,她不会想把嫁衣送给她吧?叶应澜纵然这么猜了,她也不能这么说出来,她过去挽着何六:“是什么样的?”“你看了就知道了。”何六跟她说。几个人一起出门,刚好走出的酒楼大门,听见一声枪响,叶应澜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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