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赔不起,我只有一千块。”宋池直接说了实话,声音越来越小。
“你爸呢?”
狗不是宋池杀的,按理来说她要找的人应该是他爸,赔钱给她的人也应该是他。
“那个人不会管的。”宋池小声道。
夕阳烧红天幕,荒地上的枯树伸出枝干指向天空,像是恶灵的手指。
陈榆很快明白过来。
算盘在心里打响,与其去找宋池那个所谓的父亲纠缠,不如直接找宋池,她无比清楚要从一个没有良知的恶人手里讨钱是何等困难。
但宋池不一样,他是个有良知的怪胎。
至少目前来看,对于小狗的死亡,他好像要比她更伤心,虽然这看起来很奇怪。
“让我好好想一想。”陈榆将铁锹扔给宋池,“帮我挖坑。”
宋池听话地接过铁锹,将手里的项圈放进口袋,一言不发地弯下腰继续挖那座未完成的小狗坟墓。
陈榆站在一旁歪头打量他的动作。
大脑飞快地盘算着如何从宋池身上折现回她损失的五千块。
仔细看下来……
陈榆有些惊讶地发现宋池长得远比一般人要好看,只是他的表情和动作太过跳脱,很容易让人忽略掉他的五官。
抛开五官不说,宽大卫衣里的身材貌似也不错。
若不是这刻宋池在分外认真地挖着脚下的土地,陈榆大概找不到这样的机会来观察他。
宋池直接趴在了坑边捧出多余的泥土,卫衣卷到了腰上,露出了一小片背部。
宋池露出的那块肌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新的旧的混杂在一起,层层叠叠的交织着,仿佛是用荆棘刻画的图案。
年级上的传闻没错,他身上的确有许多奇怪的伤痕。
“你的伤,哪儿来的?”
宋池指着自己后背问:“这个吗?”
“嗯。”
宋池看了她一眼,接着拉起自己的上衣,给陈榆展示他的背部。
陈榆视线粘连在了宋池的后背上,顺着那些弯弯绕绕的伤痕一条一条看下来。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客套的安慰话,没想到宋池像是看穿了她般,与她四目相对道:“这些伤都是小时候的了。”
末了补充道:“现在已经不疼了。”
宋池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说完他便重新投入了“工作”中,留下陈榆一脸呆怔。
实话说,她并不是很在乎他现在还疼不疼,她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小狗的坟墓挖好了。
陈榆怀着不太明显的悲伤心情,将纸盒里的小狗残骸下葬。
宋池蹲在坑洞旁,一动不动地盯着土壤深处的那团血污,鼻尖慢慢变红,然后吸了吸鼻子又跟陈榆说了声对不起。
“别说没用的对不起,”陈榆开始变得不耐烦,“只要把钱还给我就行了。”
“可是……”
“我知道你钱不够,”陈榆拍了拍手心的灰尘,“明天我会去学校找你,到时候告诉你该怎么还我的钱。”
“好。”宋池给小狗的尸体撒下最后一把土,“……明天我在学校等你。”
陈榆用脚将土壤夯实,抬眼发现天边的夕阳已经彻底消失,世界陷入了深蓝的暮色当中。
外婆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外婆。”陈榆边说边看着宋池,“我马上回去,你放心。”
挂断电话,她对宋池说:“我要回去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等等。”
陈榆刚要走,瞧见宋池慌慌张张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了项圈,递给她说:“这个,你不要了吗?”
“你回去洗干净,明天拿到学校给我。”
听见她的话,宋池点点头,默默地将项圈重新放回口袋。
陈榆皱了皱眉,觉得宋池太听话了点。
接着她冒出一个想法,看向宋池的那根银链,“在正式还完钱之前……是不是该拿个东西抵押?”
“……嗯。”宋池不太理解,但还是应和了陈榆。
“你脖子上的东西,”陈榆指向宋池,“可以拿下来吗?”
宋池摸上自己的脖间,一瞬间有些犹豫,“这个是,我妈妈……”
“可以吗?”陈榆打断他问了叶反应过来,抱歉地对着宋池笑了笑,接着“说”:我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这段时间在你表哥那里怎么样?
“很好,”宋池边说边打着手语,“最近我攒了一些钱,下学期的学费差不多了。”
章叶脸上笑意更深,拍了拍宋池的肩膀。
她的视线往下,注意到了宋池衣服上的污渍,指着“问”:你衣服很脏,要不要脱下来我帮你洗?
“不用,”宋池摇摇头,解释说,“我等下就回表哥那里,可以自己洗。”
解释完后宋池打开蛋糕,切了一大块递给章叶。
章叶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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