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一点都不胖诶,”由美惊讶地附和,趴在柜台上打量岩泉一,“为什么吃这么多都不胖的,有秘诀吗?减肥真的好痛苦。”
“你要减肥吗?身材明明很好啊。”阿澄惊呼。
由美晦气地摆摆手,“别提了,被前任在背后说我是肚腩婆。”
“都说了不要跟不爱运动的家伙交往啊,天天盯着女人肚子上的肉,也不看看自己胯下面挂着几斤几两。”
“讨厌,这么说出来我也很丢人啊,搞得我好像看男人眼神很差。”由美红着脸瞪了她一眼。
“是挺差的。”阿澄横了隔壁一言不发的岩泉一一眼,“不然我们怎么是朋友。”
“哪有哦,”由美听完,暧昧地凑过来,装作和岩泉一搭讪,“我觉得她现在眼神就挺好的,对吧,帅哥?”
岩泉一不知道在想什么,被由美打断之后,说话都磕磕绊绊,“不是……啊……对。”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劲,眼睛死死盯着玻璃杯里不断往上冒的气泡发呆,一直往上往上,像是被淹死在了甜到发腻的汽水里一样,慢慢涨红了脸。正准备继续开两句玩笑的由美这时被客人叫走,他松了口气,侧过脸,一下就对上了支着脸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一对眼睛。
“所以是国中还是高中,你记得吗?”阿澄这么问他。
他不自在地用双手往复摩挲膝盖,“我记得,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大胃王。”
“哦。”她当然知道他不是,连着一整个暑假,他都拿着别人的钱当免费跑腿,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想蹭免费的空调,等了大概有好几年,真的很久,久到他们都长大,她睡了他的朋友,她才知道他的脸不是因为运动充血。十三四岁的时候没有现在这么擅长看面相,男生在她的概念里是喜欢只哇乱叫的猴子,满教室乱窜,她很讨厌自己班里的那群男生,愚蠢又浅薄,因为他们把她的名字写在看起来最好骗上床的名单第一行。她那时候最擅长的是让自己活着,来回奔波于不同的打工地点,傻了吧唧地硬是拖了两年才在闺蜜面前哭着说自己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喜欢他。
“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真的吗?”天知道她听到及川彻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他来了一句‘初次见面’时她有多生气,就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两巴掌一样。国中的那群热衷于搞校园暴力的蠢货扇她,她还会还手,岩泉一带着一脸蠢笑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一张脸动都不动,回家了才觉得疼得要命。
阿澄继续撑着下巴和岩泉一对视,他不像高中时候那样逃避她的眼睛,甚至很动容,像是真的有感情一样。她有点可惜自己现在没有以前好看了,眼睛一点也不明亮,因为熬夜和加班,也因为这个狗屎世界没有让她擦亮眼睛看一看的兴趣,整个人都充满倦怠感和尸体一样沉重的死意。好在他也不年轻了,时间对人都是公平的,十八岁之后的男人开始走下坡路,配她正正好。
“我知道那时候挺蠢的。”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了,她的脑袋开始像气球一样轻飘飘的,眼睛里他的脸和国中那会儿傻头傻脑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变得没什么区别。那会儿的黑色的短发摸起来有点扎手,脸热得要命,躲躲闪闪的眼神像他们在河堤上走过时那条贯穿了他们整个漫长又短暂的墨绿色河流里破碎的月亮倒影,“青春期都挺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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