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见羽都权贵视人命如草芥,人证物证俱在却只能任权贵逍遥法外,长公主心中自然不平。
长公主年幼,声望不显,权势不足,即使借太后和谢家之势,也是多方掣肘,不能称心如意。
若长公主年寿长久,还能有徐徐图之的打算,可既然明知寿命有限,长公主实在不耐烦和这些蛀虫浪费时间。
这时公主救下了来刺杀皇帝的游侠宿重。
原来除了谋略以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公主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
而羽都,让长公主起杀意的人实在太多了。
萧家毒杀政敌,有证词无证据,无人弹劾,长公主静静等待萧家家主独处之时,一击毙命,又在墙壁上血书受害者之名,落款“以杀止杀”四字,铁画银钩,入木三分。
王谚侵占民田,长公主差御史呈上确凿罪证,太后定罪后,却无人敢治罪。长公主对卞陵公府了如指掌,王谚从花园经过时,长公主一箭穿心,染血的田契洒了一地,红红白白,恰如落梅。
明家虽左右逢源,手下也不可能全都干干净净。长公主武功虽高,但还打不过明家看家护院的众多将士,于是把罪证塞进了明家独子的书包。明正藻一生戎马,爱子如命,检查儿子课业时看见这些,脸色苍白,竟然连手中鞭子都拿不稳了,倒让儿子逃过了一场好打。
谢家当然无法置身事外。长公主不在乎谢家独善其身会不会惹人怀疑,谢家本来也飞扬跋扈,大节无亏,小节有损。
谢子迁袒护儿子,构陷政敌后,公主大摇大摆借宿谢府,晚上从谢子迁窗外经过,轻松用手把箭甩到了柱国的床头,在谢子迁脸上留下一条血痕。
羽都权贵人心惶惶,百姓拍手称快。
刺客声名鹊起却来历不明,各家几番调查,询问各自交好的游侠,始终无果,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未成年又没学过武的公主身上。
文武官员中心虚的要么吓病告假,要么告老还乡,有罪的或死或伤,自然需要递补。
青鸾官职多按潜规则世袭罔替,十岁成国子监祭酒,襁褓婴儿做军队统帅,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长公主不会对小孩怎么样,只是把骷髅头放在了孩子监护人的床边。这个职位也就空出来了。
长公主举荐之人,就这样慢慢掺进了朝廷。
有人要问,长公主如何知晓谁人有何罪,这么多人又怎么杀得过来呢?
天下鱼肉百姓的豪强数不胜数,羽都游侠好拔剑行侠仗义,因此容易受伤生病。
此世长公主结交游侠后,因缘际会结识市井神医,以求学医术为名,每旬在集市义诊三天,在寺庙义诊三天。
羽都平民百姓,世家仆从,乃至游侠等等三教九流,因受长公主医治之恩,皆与公主交好。羽都权贵的诸多秘密,就这样在倾诉抱怨里流入长公主的耳朵。
而游侠本就是快意恩仇之人,长公主只需略微泄露一些有罪无罚之事,他们自然会拔剑主持公道。长公主只需要暗中帮助他们逃脱追捕,事情也就办成了。需要长公主亲手杀的人,不过就是那些警备森严的高官显贵,并没有多少。
长公主行医时,从市井中发现很多天资聪颖,或是求学无门之人,便选了其中品行端正的,推荐给母后。这样一来一往,长公主的势力慢慢发展起来。
也有人怀疑长公主是否是幕后黑手,无奈没有证据,何况就算弹劾也会被太后压下。
长公主除广置产业、行医种药外,不购衣饰,不置田宅,不宴饮娱乐。
羽都勋贵只有自家生病时才能见到登门治病的长公主,而长公主不收诊费,只要医书药材。
长公主二十九岁依旧未婚,只有几个或真心或报恩或蹭饭的面首。
朝廷财政告急,边防军费拖欠日久,连穹北王和柱国都无力弥补亏空。穹北王明正藻和柱国谢子迁先后找到长公主借钱。
长公主又一次拿到了做抵押的两枚虎符,请两军各出士卒,听她号令之后,才能取钱。
昭明十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昏。
这一夜羽都家家欢度新春,达官显贵皆去宫中赴宴。
平北军与镇西军遴选两队精锐士兵,护送长公主鸾驾出府。
长公主的铺子从城北到城南,门口一贯放着沉重的箱子,随时节供给贫民衣食,任人取用。
现在箱子里面堆满了钱袋,众士兵抬起时哗哗作响。
鸾驾撤掉了顶棚,长公主素衣木钗,端坐正中,抱琴而歌:
“人生薪水寻常事,动辄烦君我亦愁。
解用何尝非俊物,不谈未必是清流。
空劳姹女千回数,屡见铜山一夕休。
拟把婆心向天奏,九洲遍设富民侯。”
鸾驾后是牛车,驮着沉重的木箱,长公主边唱,将士们边把木箱里的钱袋扔向路边的民宅。
长公主自顾自弹唱,将士们等着发完别人发自己的那份,动作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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