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秋的膝上抱着一个无纺布的大袋子,他本来是要背双肩包的,但左肩伤口太痛了,他解释:“就是一些自己的东西,电脑什么的,玫瑰吊起来可以做干花,保存的久也很好看的,对了!”话落,他手探在无纺布袋子里翻翻找找,突然拿出来一个东西。“你的手机,”沈长秋递给严宁,“我修好了,就是进了点水,我怕里面会有什么重要的照片和资料,所以……”严宁愣住,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伸手接过,屏幕点亮,是指纹和密码,她松了口气,“其实……里面没什么,那你原来手机的照片呢?在金平拍的那些。”“你说濒危植物的吗,那些我要做资料,回来的时候已经导进电脑了,但除了那些都没有了。”沈长秋拍了拍怀里的电脑,庆幸自己行动力还是比较快的。“那还挺好,这是什么?”严宁向沈长秋怀里的袋子伸手揪了个纸壳出来,“都被赶出来了,怎么还不扔?”她竟然揪出了那个拆成平面的蛋糕盒子……“啊……嗯……这个……纪念……呵呵呵……”沈长秋抿唇傻笑,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坐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被赶出来的?”她移开眼神一时没说话,车轰鸣发动驶向了主路。那是来的路上,兰河桥片区年轻的民警朱志成告诉严宁的,他们之前约定好,如果沈长秋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她。车一前进,雨声噼啪更加明显,严宁看着远方说,“沈长秋,这个城市没你想的那么好,除了没有冬天,它充满了欺骗、狡诈和危险,一不留神可能就陷进去了,去别的地方不好吗?”“不好。”沈长秋斩钉截铁,他望向严宁的脸,企图再看出点什么,但是没有丝毫波澜。这个城市没有你想的这么好。他怎么想的,她怎么会知道,她像一团裹住的迷雾,无数的疑点萦绕在她身上,沈长秋看不清,但他不会再问她究竟是谁,他知道这个问题,她一定会坦然给出否定的答案。她们不像,但又很像,沈长秋说不出来原因,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十八年前的人是她。或许只有糊涂一些,她才不会向今早一样悄声离开。他打开手机,拨号界面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沈长秋回想起来,确实有些眼熟。鬼使神差,他按了拨号,嘟一声,严宁随手甩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亮了。“沈长秋”三个字和他的电话号码在震动。“嗯?你打电话干什么?”严宁瞥了一眼,莫名开始解释,“咳……之前存的,案件当事人需要回访,工作而已。”“这样啊……严警官好敬业啊。”沈长秋装模作样点点头,挂断了电话,严宁手机显示未接,桌面背景还是那张阳光下飞舞的蝴蝶。她应该说,是刚才接到电话才存的,这样才更有信服力。况且,沈长秋什么都还没问呢。绿灯亮起,接着驶向了去往南边的高速路。一路无话,沈长秋似乎只要坐车就会睡着,他抱着袋子昏昏欲睡,头一颠一颠,一会歪在右车窗,一会又快从座椅左侧探到严宁身上,安全带似乎都管不住他了。
严宁目不转睛,次次单手将他按了回去,等到下收费站的空隙,严宁侧身将他的座椅缓缓放了一半,他这才瘫好,不再乱晃。沈长秋这样都没醒,严宁刚准备起身,却被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扰乱,僵在原地。她低头看他。鼻梁很翘,睫毛很长,皮肤就像便利店那个女孩说的那样,很白很嫩。严宁大概能猜到他以前都有什么经历了,却不想他会落魄成这样。毕竟那些照片里,他的嘴角从来都是在笑的。现在,他挺翘的唇微微开合,缓慢吐息。陷入倦怠的沈长秋丝毫没注意到另一个呼吸试图缓缓靠近。“滴!!滴!!”后车鸣笛,严宁打了个哆嗦,连忙坐好,看也不看沈长秋,踩起油门赶上前车。他没说话,很安静。一直到车停在地下车库,沈长秋才被严宁叫醒,他甚至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下座椅的。沈长秋手忙脚乱把自己支起来,发现严宁手支在方向盘上撑着头无语看他,右手的手指在中间扶手来回敲击。呃……“我……我打鼾了??”他心惊问。“没有。”严宁摇头。“说梦话了?”“不是。”“那我流口水了?不会吧!”沈长秋摸着自己的嘴角及下巴,又看回座椅靠背。“没有,快下车。”严宁转过头下了车,沈长秋刚开门,她已经走到副驾驶伸手拿下沈长秋膝上的袋子。“那其他的我来就好。”沈长秋回头,却发现后座上他大大的行李箱不见了!他探头去看后备箱,也什么都没有,他再看回,只剩严宁提袋子的背影。他似乎是睡糊涂了,向她大喊:“啊?!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东西不见了!?”严宁回过头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车钥匙,“已经让物业送上去了,快点,我要锁车了。”沈长秋瞪大眼急忙下车,刚一关门,车滴了一声,他连忙追上严宁。行李什么时候拿下来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物业还可以有这么好的服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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